隗嚣大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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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隗嚣终于决定：投向公孙述的怀抱！而在公孙述看来，刘秀这块硬骨头，他本以为要自己一个人啃的，突然来了隗嚣这条赖皮狗，自是不胜喜欢。赖皮狗也是狗，能咬人就行！为奖励隗嚣，公孙述给隗嚣送去了两颗大喜糖：1封隗嚣为朔宁王；2派一支军队前往陇山，力顶隗嚣跟刘秀抗争到底！


 4月19日，刘秀大赦。并命朝廷公卿及各州牧推荐贤良方正各一人。


 5月6日，刘秀封自己的妹夫、当年力促自己起义的李通为大司空。


 22日，刘秀下诏：因遭受饥乱及为青徐盗贼所掠的奴婢们，若有想从良的，一律准许。胆敢阻挠的，以贩卖人口罪论处。


 酒泉太守竺曾之弟竺婴挟怨杀人，竺曾为此自免去郡。5月，窦融以刘秀的名义封竺曾为武锋将军，而让敦煌太守辛肜任酒泉太守。


 秋天，隗嚣决定再次尝试穿过陇SD下寻找战机。然而当他的三万军队穿过陇山，刚冲到安定郡与北地郡交界的阴槃县时，冯异率军赶来迎击。隗嚣见此路不通，便换了个方向，沿陇山而下，攻击右扶风的汧县，祭遵在此热情恭侯，把他们打回了陇山…隗嚣苦笑不已：绕了大半圈，竟然又绕回来了。


 隗嚣并不知道：这一次，刘秀已打算亲征，且与窦融约好了日期。后来只因大雨冲断道路，还有隗嚣退兵，刘秀才没有亲征。不过刘秀让来歙招降了隗嚣的部将王遵。王遵来降后，被封为太中大夫、向义侯。


 冬天，卢芳诛杀了两年前来匈奴王庭迎自己返回汉地称帝的五原太守李兴兄弟。卢芳治下的朔方太守田飒、云中太守乔扈各举其郡，惧而降汉，刘秀让他们各领原职如故。


 本年，杜诗调任南阳太守。南阳郡是刘秀的故乡，从龙诸臣大半出此。此前历任太守唯恐得罪贵戚，不敢放手治郡。只有杜诗兴利除害，政治清平，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广拓土田。郡内百姓家给人足，被比作西汉时的南阳太守召信臣。南阳郡民谣“前有召父，后有杜母”


 有一双恐怖的眼睛正盯着隗嚣的一举一动。不知是否有人已猜到了：紧盯隗嚣的人，正是刘秀的表哥来歙。此时来歙正率着两千余兵，潜伏在陇山，准备要直捣隗嚣的命根了！


 这不是吓唬。来歙作为刘秀的特使，进出陇山也不是一趟两趟了。他发现：陇山中有一条路可通往战略要地、天水郡LY县只要拿下略阳，前面的路就任汉军驰骋了！


 鲁迅曾说：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对来歙来说，陇山其实也没什么路。但只要用心开辟，也会走出一条闪亮的路！于是建武8年（32）1月，来歙带着两千余人翻山越岭，走回中道，出番须口，奇袭略阳，杀掉守将金梁。


 隗嚣的老巢就在略阳西偏被不到80公里的天水郡治平襄县。略阳一丢，平襄立即摇摇欲坠，十分危险。隗嚣都不敢相信来歙竟如此神速的拿下略阳。他根本就不明白：来歙到底是从天上飞下来？还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不然的话，怎么弄得神不知鬼不觉呢？


 这下子，隗嚣慌了！但他还没有乱。他紧急分兵布防，要将陇山所有进出口都封死：王元拒陇坻、行巡守番须口、王孟塞鸡头道、牛邯军瓦亭。这等于要将来歙关门打狗了。门关上后，隗嚣亲率大军数万，包围略阳…来歙，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此时，公孙述也派李育、田弇前来助战。数万对两千，这个比例太悬殊了。而且隗嚣这个老江湖，在察看了一番略阳城的地势后，突然就想出一计损招！


 我们知道：古人的城，都是依水而建。有水的地方不一定有城，有城的地方却必然有水。略阳城在陇山脚下，只要把山上的水堵成堰塞湖，然后决坝冲下，即可淹没略阳城！


 这招的确很损。隗嚣派兵上山挖石筑坝，决水灌城。隗嚣以为：只要这水一灌进城，来歙肯定像老鼠一样，就算不被淹死，也要逃跑出城。


 隗嚣错了！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歙既能从天而降，抢下略阳城，肯定也有办法对付这灌城之水。办法很简单，就是命将士不断加高城墙，固守不弃！


 隗嚣带着郁闷而忧伤的神情，看着略阳城上的来歙。终于他拔剑而起，大吼一声“攻城”


 隗嚣进攻略阳城，犹如群狼围攻猛虎。双方都累。箭全部射完，来歙还是命令死守。士兵们没箭，就去拆民房，只要是木头石块，都可当武器。于是来歙活守死守，隗嚣竟攻了好几个月，都没能拿下略阳城！


 疲惫至极的隗嚣再次抬眼望着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的略阳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忧郁和愤怒。先前众目睽睽之下，来歙敢刺他一剑，倒还不丢脸。然而现在来歙在众军之中，竟亦敢视隗嚣为废物，那实在太丢人了！


 事实上，丢脸不重要，丢人其实也没啥，丢命才是最可怕的！隗嚣并不知道：在来歙背后，还有另一双更恐怖的眼睛盯着他！


 隗嚣别以为派人守住陇山各处关隘，来歙就像被狗一样关上了。其实来歙神速拿下略阳城的时候，消息早已传回后方。在洛阳的刘秀大喜“略阳，隗嚣所依。心肺已坏，则制其肢体易矣”


 而在长安坐镇的吴汉在得到消息后也立即动手，准备配合来歙，直捣隗嚣老巢！但当吴汉就要进兵时，只见刘秀诡异的一笑，把他拦住了“你不要急，把部队撤回来先”


 吴汉莫名其妙地看着刘秀，不知道领导这次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刘秀笑道“对隗嚣来说，略阳城是个战略要地，他必倾尽精锐攻城。只要来歙能坚守住，隗嚣攻得越久，兵力就会越疲惫。等到他们打得没力喘气的时候，我们就可一下子开兵过去，他估计只有跑路的命了”


 吴汉恍然大悟，回军待命。转眼几个月就过去了…


 4月，司隶校尉傅抗下狱死。


 闰6月，刘秀告诉吴汉“现在我们可以出战了。此次战役，朕要亲征”可就在出征那天，有人突然跑来拦住刘秀：光禄勋郭宪“东方初定，圣驾不宜远征”并激动得当场抽出佩刀，砍断了马缰…郭宪同志以身谏君之精神可敬可佩，然而他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作为朝廷公卿，消息应该也不是很闭塞啊？早不劝晚不劝，偏偏等君王出征的时候才来劝，真让人怀疑这是作秀。


 刘秀不从，继续上路。很快到了右扶风漆县。但当众将一听刘秀要亲自穿越陇山追杀隗嚣，当场就把他拦住了“陇山地势危险，这种穿山越岭的活，留给我们干就行了。陛下还是好好回首都静候佳音吧”


 刘秀一听，又想起郭宪的话，不由犹豫起来。犹豫的不是东方不稳，而是前方路途不熟，一旦有失被困陇山，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耿弇很猛，盖延也不赖吧？可之前他们七位将军大兵压进陇山，结果还是被隗嚣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落逃！


 我们有理由怀疑光禄勋郭宪作秀，众将绝对不是。这时刘秀像明白了一个事。天下之大一百余郡，隗嚣只占两郡，兵力远不及赤眉，可他还是敢跟刘秀叫板，凭什么？不仅是胆量，还有这茫茫陇山！陇山是隗嚣政权的天然屏障和有力保障，大军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


 去还是留？刘秀还是没法做决定。正犯难时，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在刘秀诸将领中，要说熟悉陇山地势的估计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钻过陇山，闪电拿下略阳的来歙表哥；另一个就是曾跟随隗嚣多年的马援。来歙被困于略阳，刘秀想到的人当然就是马援！


 马援被火速召回，见到刘秀后也不废话，直接说事。马援抓起一把大米，在刘秀面前摆划起来。不一会，以米堆成的山川河谷呈现在刘秀面前。马援果然很熟悉陇山地势。接着马援给刘秀分析进攻路线，从哪打进，哪杀出，哪打埋伏，一目了然…最后，马援坚定有力地道“隗嚣将帅失和，只要我们进军，必定胜利”


 刘秀悬在胸口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只见他指着实物地图，微笑道“陇山已尽在我眼前，隗嚣逃不掉了”刘秀决定亲征。第二天凌晨，大军出发。很快就抵达安定郡治高平县第一城。在这里，刘秀会见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窦融率河西五郡及羌虏小月氏等数万步骑、5000余辆辎重来与刘秀会师…隗嚣的死期终于要到了！


 前面说过：隗嚣在包围略阳城前，曾派人守住陇山的四大要隘。现在刘秀要想顺利通过陇山，至少要打开其中一个缺口，方可进军。为刘秀解决这个技术难题正是一年前投降过来的王遵。


 王遵和瓦亭的守将牛邯关系不错，于是王遵就给牛邯写了一封信。很快就有回音了，牛邯愿意投降，被刘秀封为太中大夫。接着，刘秀不费吹灰之力，仅靠策反工作，隗嚣的13员大将、16个属县、10余万部队全部望风归降…


 吃里扒外年年有，可今年特别多。隗嚣在略阳城外得知诸多将领被策反，心都凉透了。于是他放弃攻击略阳，只带一家老小跑向陇西郡的西县。


 而公孙述派来的田弇、李育的援军部队，看隗嚣都拔腿跑了，也不想玩了，撤军到陇西郡与天水郡交界的上邽县。


 略阳城解围，被围困多月的来歙犹如从地狱爬出了人间，见到了头顶上灿烂无比的阳光…


 刘秀这个阶段性的胜利，是建立在来歙无比顽强拼命基础上的。所以，刘秀为来歙举行了大型庆功宴，之后继续前进。然而，刘秀也不狂追，只是来到了上邽县，然后给隗嚣下了一道诏书“你现在放下武器，还可以和你儿子见面，且我保证你能安全退休。如你非要学英布，那也随你”刘秀把隗嚣比作英布，仿佛就是要告诉他：当年英布那么猛，刘邦年老多病，照样把他摆平了。今天我刘秀四十不到，精力旺盛，要搞平你这个连英布都不如的人，那实在是小菜一碟！


 刘秀这不是摆谱吓唬，而是要动真格的。刘秀等了很久，隗嚣仍不来降。于是刘秀说到做到，派人将隗嚣在洛阳当人质的长子隗恂斩了！同时，派吴汉、岑彭进军包围西县；耿弇、盖延进军包围上邽。


 刘秀封窦融为安丰侯，食邑四县。窦友为显亲侯，河西五郡的太守也都封列侯，让他们各回本镇。窦融以久专方面，惧不自安，屡次上书求代。刘秀则下诏安抚“朕与将军如左右手。数执谦退，何不晓人意？卿当勉循士民，无擅离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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