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登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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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等老板娘忙完出来后，却发现她的老公不见了。不一会，老公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去镇上拉来了一帮持棍拿刀的少年。老板决定：等这一行人酣睡之际，便趁机向他眼中的这群盗匪发起攻击，为民除害！


 老板娘一听，吓出一身冷汗“我看这帮人非同寻常，且他们戒备森严。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老板一听就火了！这是什么话？敢到咱的地盘上撒野，谁怕谁啊？老板决定：今晚一定要替天行道，清除盗匪！


 老板娘见劝阻不成，又生一计。她立即搬出好酒，招待老公带来的那帮少年“大家既然想行大事，就先喝几碗酒吧。酒是好东西，喝了能壮胆”


 老板娘拼命劝酒，主要对象是她自己的老公。不知不觉间，他竟就被灌醉了。老板娘立即拿出绳子，绑住了自家这个醉酒的男人。这帮少年们一看没戏了，也只好纷纷作鸟兽散。店里这杀气腾腾的一幕，早将刘彻一行人惊醒。然而聪明的老板娘马上杀鸡做饭，将刘彻一行人再请出来喝酒道歉。众人听完后，后怕不已…


 因差点惹祸，众人玩兴大减。第二天，刘彻决定回家。回到长安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救他的老板娘召来，赐金千斤。同时也将那个豪气干云的老板召来，拜为羽林郎。


 刘彻乘兴出猎，败兴而归。长了教训，那就是：猎可以继续打，但不能再住私人旅馆，那样实在太危险了。于是他下令：在宣曲以南建造长杨、五柞等12处秘密行宫旅馆。


 但刘彻马上又觉得这样还是不太好。首先，路太远，跑一趟实在劳苦，且跑得越远，危险系数就越高；其次，沿路都是百姓农田。践踏一次，民怨就沸腾一次。这样不体恤百姓的罪名可不好听；最后，宫里还有一老不死的太皇太后、一厉害的太后、一吵闹的皇后，如被她们知道自己私下出宫去打猎，那麻烦可就大了！


 那该怎么办？很简单：那就在皇家花园上林苑里打猎呗！可刘彻又觉得上林苑规模太小，玩得不爽。于是他又冒出一念头：不如扩建上林苑，打通沿路阻隔，直通天然猎场终南山…


 这真是一疯狂而奢侈的想法。阿城以南、盩厔以东、宜春以西这广阔范围内必须进行一场浩大的圈地和拆迁工作才能完成。这一工程需要花费多少国库的银两，实在难以想象！


 刘彻将这个工作交给太中大夫吾丘寿王去完成。还特地将中尉、左右内史都召来打好招呼，让他们全力配合吾丘寿王，做好圈地和拆迁工作。


 有人配合，吾丘寿王的工作迅速展开。很快，一份报告递交上来，吾丘寿王认为扩建上林苑没有问题。刘彻大喜，准备动工。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来进谏了：东方朔博闻强识，诸子百家之书无所不通。当年刘彻刚登基时的那场考试，东方朔也从遥远的平原郡赶来长安参加面试。


 东方朔写下了一篇超长的策论。那时候还没发明纸张，策论只能写在竹简上。据司马迁说：东方朔此篇策论，约花掉三千片竹简。而刘彻则读了整整两个月才把它读完。两个月里，刘彻天天读。读到哪里就做记号，明天接着读。且刘彻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因仅靠他一人是无法将那三千片竹简翻出来的，需要两个大力士合作才能撑起。


 写超长超重的策论，只是东方朔的特长之一。东方朔的那封求职信也是千古奇文：


 我东方朔幼年时父母双亡，由兄嫂抚养成人。我12岁学书，勤奋好学。三年读的书已够一生使用。15岁开始学剑，16岁学诗书，读了22万字。19岁学兵法，熟悉使用各种兵器及阵法，也读了22万字。另外，我性格豪爽，重义守诺，简直就是子路再生。今年我22岁，身高9尺3寸（约合今215厘米）眼睛像明珠、牙齿像贝壳，勇若孟蕡、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尾生，像我这样的人，够资格当您天子的大臣了吧？


 得了，不要再吹了！再吹，恐怕老天都要被你吹破了！然而世间不缺吹牛人，缺的正是可爱的吹牛人。刘彻大笑，立即给东方朔安排了一个工作：待诏公车。


 公车府是搞接待的。臣民上书或皇帝征召的话，都是由这单位负责的。东方朔人高马大，牙好能啃，能侃会吹，让他搞接待工作，那实在是太对口了。然而东方朔自己是怎样评价这份工作的呢？失望、非常失望！


 首先，这都是跑腿的活，没油水可捞，工资也很低；其次，整天没日没夜的干，却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这样的工作能有什么前途？失望之余，东方朔还相当郁闷。读了这么多书，竟还填不饱肚子。难道我东方朔一辈子就只能当个接待员？老死在这个岗位上了吗？


 当然不！但伸手向皇帝要官，绝对不是个好办法。好办法就是：让皇帝心甘情愿的主动给自己封官！


 那时候，伺候皇帝的有两种男人：一种是太监、一种是侏儒。有一天，东方朔装出一副沉重的表情，对侏儒们说“兄弟，我这里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却不知该不该告诉你们。说了，怕伤你们的心；但憋在心里，又伤了我的良心”侏儒们都睁大眼晴，看东方朔的嘴里到底要吐出什么不幸来？然而东方朔欲言又止，竟然不说了。大哥你到底说不说啊？真是急死人了！


 东方朔吞了一下口水，终于说道“不过有言在先。我也只是听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皇帝说你们这些侏儒都是一群废物，不能为官、为农、为兵，对国家一点用都没有，相反要浪费那么多粮食，所以决定将你们通通杀掉”侏儒们一听，全都急得哭了出来。这时东方朔又同情般的道“兄弟们别哭了。大家都混的不容易，我倒可以教你们一个救命的法儿”侏儒们顿时收住眼泪，齐声问计。东方朔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叫他们如此如此。侏儒们一听乐坏了，原来办法这么简单啊，就照东方大哥教的做！


 事实上，侏儒们全被忽悠了。有一天刘彻出门，被侏儒们拦驾哭诉，请求放他们一条生路。刘彻莫名其妙“你们怎么了”侏儒们道“陛下不是嫌弃我们没用，要杀了我们吗”刘彻“朕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侏儒“是东方朔说的”刘彻一听，便将东方朔召来问话。而东方朔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设此计，就是想让刘彻召见自己！


 东方朔终于见到了刘彻。刘彻毫不客气的开口骂道“你妖言惑众，难道目无王法吗”东方朔从容应道“臣正要见陛下说明此事：侏儒们身长只三尺余，俸禄就有一袋粟、240钱，我身长九尺余，是他们的三倍，竟然也是一袋粟、240钱，是不是根本就不够我吃呢？今天我好不容易见到陛下，我就明说了吧：陛下如觉得我能为您所用，就请给我涨工资。不然就让我离开长安，免得浪费你那点粮食”刘彻哈哈大笑。


 皇宫森严，连表情都被模式化了。而东方朔犹如僵死的湖泊中跳跃的小鱼，让皇帝看到了湖面的一丝生机和乐趣。很快，刘彻重新给东方朔换了一份工作：待诏金马门。


 金马门，官署名。因门旁有铜马而得名。和之前的待诏公车相比，金马门因在宫内，跟皇帝直接见面的概率很高。对这个新岗位，东方朔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就这样凑活干吧。


 自从东方朔那次开唰侏儒后，刘彻对东方朔刮目相看了，经常召东方朔一起喝酒。而东方朔的任务是：每次喝酒，必须逗皇帝开心。刘彻和东方朔喝那么多次酒，没有一次不开心的。皇帝一开心，就会随手赏赐。东方朔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有一次，刘彻诏令赏赐给侍从们一些肉。肉早已领来，在堂上摆着，可负责分肉的大官丞却一直没到。东方朔不耐烦了，直接拔出佩剑割下一块肉，对同僚们说“天气热，我们应早一点回家。请接受赏赐吧”说完就拿着肉走了。之后大官丞终于来了，看到所有人都在，独独少了东方朔，一问才知朔已割肉自去，就将这件事奏报了汉武帝。


 第二天，刘彻便让东方朔在同僚面前自承错误。东方朔拜谢后起身，开唰自我批评“受赐不等令来，怎能如此无理啊。拔剑割肉，多么雄壮的气魄！割的不多，多么廉洁的品德！肉拿回去给老婆，多么的深情啊”刘彻听后大笑“我让你承认错误，你反而自夸起来了”结果又赏赐东方朔酒一石、肉百斤，让他拿回去再给老婆细君。东方朔一不害羞、二不含糊、三不犹豫，打包完转身就走，从不猥琐…


 东方朔如此搞怪，很快便成了长安百姓们天天茶余饭后的谈资、八卦新闻的头条，有了一‘疯子’的头衔。一天，一个郎官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东方朔“你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沸沸扬扬的议论你，说你是疯子吗”


 东方朔微微一笑：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懂。他终于开口向这郎官说了一段知心的话“古人为避世，都跑进深山老林里。而我东方朔则是避世于朝廷间。正所谓：大隐隐于朝也”大隐两个字，成了解读东方朔的绝密钥匙。东方朔自己也有酒歌为证：陆沈于俗，避世金马门。宫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嵩庐之下？


 那时，除了打猎外，猜谜也是刘彻喜欢的娱乐活动之一。有一天，刘彻和数位方术大师一起玩猜谜。


 刘彻将一只壁虎反扣，然后让这些所谓能跟鬼神沟通的大师猜，可惜没有一个人能猜中…皇帝的赏赐，果然是不好拿的。然而这时，东方朔来了“我学过《易》让我先占一卦再猜吧”


 占卦当然只是个幌子。好处就是：如猜不中，东方朔可以说自己占卦不准，与他脑子聪不聪明无关。说罢占上一卦。按卦象显示：这不是一只壁虎，就是一只蜥蜴…果然猜中了，比《西游记》中孙悟空的隔板猜物更牛！


 若不是班固将此事写入《汉书》，还真不敢让人相信。东方朔到底凭什么猜中那就是一只壁虎的呢？除去作弊的可能，我们只能惊叹：他的脑袋确实非比寻常！


 东方朔的传奇一猜，马上传遍宫中，于是有人吃醋了：郭舍人。叫他舍人，那是客气的叫法。如不客气，可以叫他倡优。所谓倡优，就是古代以音乐歌舞或杂技戏瘧娱人的艺人。郭舍人属于后者，靠杂技戏瘧吃饭。算起来，郭舍人也是东方朔的同行。能搞怪、会逗乐，且出名比东方朔还早。可现在东方朔突然冒出来，大有抢他饭碗的趋势，他当然心里一万个不舒服。


 郭舍人偏不信邪，他这样对刘彻说“东方朔有什么好狂的，不过是侥幸猜中罢了。就让我再考他一次。如再猜中，我情愿挨一百棍；如猜不中，那不好意思，陛下您赐的帛就归我了”刘彻也想看看东方朔究竟有没有真本事，于是就答应了这场比赛。比赛结果：郭舍人技不如人，又被东方朔猜中，当场挨了一百板子，被打的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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