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直面选择

道巍相信师父在八卦炉外关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此时两位师父都在外面沉默不语。最后三天，太上老君找来阴阳仙翁跟着一起见证徒弟的成长，师父授艺亦可授心，有必要全方位了解道巍的点滴变化。

阴阳仙翁缓缓说道：“你用心了，太聪将如何处置？”“很快便会有结果，我们看道巍如何选择。”道巍当下的选择就是把太聪带走，既然是朋友，理应为朋友着想，太聪虽然只有一身蛮力，亦有追寻大道的资格！

道巍打定主意不再多言，从太聪手中拿起牛肉条继续烤肉，二人连续吃掉十头牛和两头猪，直到巨人吃不下为止。太聪躺在地上满足的笑道：“我从来没感觉像今天这般快活，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情绪让我喜不自禁。”“那应该是幸福。”“对对对，就是幸福，我非常幸福。”太聪不理解幸福为何物，但不妨碍他认同这个词汇。

“太聪，你以后一定会拥有很多幸福。”“太好啦，可是，幸福真的会有很多吗？我总感觉好事情发生之后，下一个好事情要等待很久很久。”“你以后每顿饭都不会吃烤糊的食物，会周游星空见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物，一群有趣的伙伴陪在你身边，想不笑都难。”道巍坐在太聪宽阔的胸膛上温言描述。

太聪领着道巍参观他的后花园，这里有草有树就是没有水塘，草木生长杂乱无序，显然是无人打理所致。再往前走出老远，便是天地相连的熊熊火焰，太聪在旁边不停地解释，道巍最终搞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儿。整个空间只有眼前区域属于太聪，草地便是巨人的床，记忆中自带取火之术，需用时信手可得，道巍哑然失笑，太聪从未提过房屋瓦舍，是自己想多了。

后面两天时间，道巍从太聪口中了解他的全部过往，道巍也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一遍，太聪惊奇万分：“外面的世界如此广袤，哪里是尽头啊！”“应该说没有尽头，或许有，只是这个尽头并非一成不变，它会自动发展，产生或大或小的变化。所以，有尽头又没有尽头。”道巍非常奇怪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是顺其自然的本能反应。

太聪认真点头：“我明白了，再大再广也有边界范围，就好像我会长大，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停止生长，比如说我的身材不再增高，但是力量增强了。大树也是一样，高到一定程度开始变得茂密。这里的天空很高，你能从天上下来，说明高度有限，我爬出去肯定很方便。”道巍被巨人的讲话逗得哈哈大笑：“厉害啊太聪，水平见涨，是这么个理，再高也能爬出去。”

太聪的食物只有飞禽走兽，道巍连吃几顿稍觉腻味，想到这位新伙伴无数年月以来一直如此便唏嘘不已。这顿饭吃烤鱼，道巍教太聪捏出鱼的模样，一口下去整条鱼连同骨头吞入肚子。没办法只得捏大鱼，道巍将鲸鱼肉分割成条状，太聪用力咀嚼将肉咽下，吧嗒滋味：“感觉还是小鱼肉嫩味美，就吃小鱼好咧，麻烦些也没关系。”

吃了一阵，道巍放下手中烤鱼问道：“太聪，你脸色为何变得难看？是否和捏食物过于频繁有关？”“应该没关系，我想起来了，我接受太聪这个名字，选择先取后予，那个声音告诉我只能捏十万次，一旦到达十万次，我就会变成面团，成为别人的食物，这是我需要承担的‘予’。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会有别人，没想到遇见了你。”

道巍勃然变色，心中生出极度不妙的预感。太聪微笑着说道：“我们是好朋友，这样挺好的。如果再作一次选择，我还是会选先取，没有面团，我早就饿死了。”“不，一定有破解办法。另一个选择对你来说未必理想，这不是选择的问题。”道巍不知该如何安慰，心里头认为应该选择先予，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太聪可能连一天都坚持不住。

“你有数过这是第几次捏面团？”“刚开始记得，后来便忽略不计，反正有很多次。我现在四肢麻木，心跳变缓，是不是已经接近十万次？”道巍顾不得师徒礼仪大声说道：“师父，能否解除法术，不要让太聪遭受劫难？”

道巍连呼三遍，太上老君颇为不情愿的回答：“太聪做了选择，还有最后一次便可归于大道，至于选对还是选错，有区别吗？”阴阳仙翁在老君身旁跺足捶胸：“你的问心、问道太狠了，那个巨人太聪实在是可怜，老君，你有点过分了。”“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软，当然这不是错，可总归是一种欠缺。我们应该敬重规则，太聪的选择以及面临的结果均由规则所定，难道为了同情或是私谊悍然破坏规则？”老魔帝哑口无言，有心辩驳几句但明白老君的话没毛病。这里本就由老君创造，老君是规则的制定者，同样需要严格遵守，否则逆道而行代价太大。太聪即便不作任何选择，照旧会循着应有的轨迹向前发展，这同样在规则之内。

两位师父的谈话没有隐瞒道巍，事情显然无法逆转，只能怪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否则足以承担后果保全太聪。“道巍，太聪并不是凭白无故出现在这里，日月更迭，他经历过数不清的生生灭灭，终于这一次能够做出有意义的了结。他的道是什么？你应该认真琢磨，想通了再看看自己，应该怎样面对世间万物，包括我们老哥俩，还有其他任何人，无论敌人还是朋友，皆有可取之处，也有不可取之处，你的行为决定你未来的高度，也决定未来的尽头。明白吗？”

老君的声音悠悠响起，道巍眼含热泪凝视太聪，巨人咧嘴轻笑将手中面团捏成自己的模样。“道巍，我被你吃掉，你肯定可以更加强大，我是不是很聪明？”太聪刚说完话瞬间缩小为一颗米粒，绕着道巍头顶盘旋三圈便嵌入面团，原本白净的面团似被一层五彩霞光笼罩，停驻在道巍面前。

“小子，太聪会不会有新的生命取决于你，你有能力召唤他的时候，他便能重现世间。”老君很是懊恼的对仙翁说道：“这下满意啦，帮徒弟放水，丢人啊！”仙翁擦拭眼角：“徒儿能够理解才是最要紧的，少显摆高人姿态。”

相处时间尽管短暂，太聪的纯朴和无私让道巍认准这个朋友，此时却要吞掉朋友。道巍将那团五彩霞光捧在手心，面团上出现缩小万倍的巨人容貌，双目微闭神态安详。“这样做是先予还是先取？要多久时间才能让太聪复活？”等待很久，道巍平复心绪不再犹豫，将面团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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