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苏沫不见了
苏沫瑟缩了下，但是很快她点了点头，声音清晰：“会的。”可是她随后犹豫看着施苑龄，问：“妈妈，可是我和晴晴配型的成功率很低的。”
她和苏晴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会配型成功呢？
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施苑龄笑了，可是很快便又捂着眼睛哭了：“我有预感，你们配型的成功率会很高。今天医生跟我说……有时候双亲配型不顺利，但是兄弟姐妹的配型成功率是最高的。”
苏沫愣了愣，呆呆地问：“什么兄弟姐妹……妈妈，我……和晴晴……”
施苑龄终于崩溃哭泣：“晴晴是你的妹妹。同母异父的妹妹！你……是我的女儿……”
“轰”的一声，苏沫仿佛觉得脑袋中有什么轰然炸开，一片空白。
她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也听不到接下来施苑龄的话。
“沫沫，你以为的亲生父母，不是你真正的父母亲。是十九年前我生下你，把你寄养在他们家里的。”
“后来你养父母车祸过世，我就把你领养过苏家来。”
“晴晴和你是同母异父的妹妹……”
“是同母异父的妹妹……”
“你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
“不！——”苏沫猛地惊叫一声，把脑中所有的声音都统统赶出去。她冲着不停说着的施苑龄，厉声嚷道：“你骗我！你骗我！我的父亲母亲早就死了！你不是我的妈妈！你……”
“你不是我的妈妈！我……我……我叫你一声妈妈不是……”
她眼中的泪簌簌滚落，不停地滚落。这是怎么了呢？她怎么会是施苑龄的妈妈！那个养了她十二年可是从没有认真看过她一眼的女人！
她的妈妈温柔善良，从小到大都这么爱她，要不是该死的车祸，她也不会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不能相信！她绝对不能相信！
“沫沫，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我真的是你的亲生母亲！”施苑龄从包中抖索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你看看，这是我年轻时候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和你很像。你再看看……这是你的出生证明，这是我的名字……”
苏沫茫然看着施苑龄塞来的照片资料，眼泪簌簌滚落。
“沫沫，你真的是我的女儿。这次晴晴就靠你救了。你们配型一定会成功的。你会救晴晴的是不是？”施苑龄哀求地看着她。
苏沫木然地看着眼前的施苑龄。
十二年了！
她把这个秘密埋藏了十二年了。在苏家，她是苏晴的跟班，是李妈的打下手的丫头。什么好的，都是苏晴的。她从没有得到过她一点的母爱。
要不是这一次苏晴要骨髓移植，要配型。也许眼前这个叫做“妈妈”的女人还会继续把这个秘密埋藏下去。
恶心！
苏沫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地想要吐。
施苑龄欺骗了自己十二年，却在这个时候要认她！
“不——”苏沫吐出这一个字，冷冷看着眼前的施苑龄，浑身颤抖，“我不会救她了！我不会救她了！”
“就算配型成功，我也不会救她！我不是她的亲姐姐，你也不是我的妈妈！”
苏沫猛地一推施苑龄：“你骗了我十二年，你还想要我救她！你做梦！”
施苑龄被她推开好几步。她看着眼前满面是泪的苏沫，吃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沫沫，你说什么？”她厉声问。
苏沫脸『色』煞白，慢慢后退去。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她不想要这一切。
“沫沫，你怎么可以这样？”施苑龄一步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你怎么可以不救晴晴？你知道了这个事实以后，你就有了亲人了，我是你的妈妈，沫沫是你的妹妹！”
苏沫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她悲凉地看着眼前的施苑龄。
妈妈……这是多么美好的字眼。这十二年来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有妈妈可以疼爱。曾经她也期望过施苑龄哪怕给她一点点的母爱就够了。
可是没有！
她对待她就如同陌生人一样，甚至吝啬给她一个拥抱。她明明可以十二年前就告诉她真相，可是却隐藏了这个秘密十二年，直到现在瞒不住了才说出来！
这可以解释了她为什么要领养她，更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她的血型和苏晴的一样，甚至配型施苑龄都十分坚决笃定两人的骨髓可以完全契合。
施苑龄看着眼前的苏沫，忽地冷笑：“是！你恨我！你恨我不爱你！沫沫，你终于承认了你恨我是不是？所以你不想救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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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含泪一声不吭。
“你不想认我是不是？”施苑龄恨恨地问。
“是！”苏沫冷冷吐出一句话。
“啪！”的一声，她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四周仿佛静了下来。苏沫耳边嗡嗡直响，有什么在心底碎裂成一地，再也拼不起来。
“你不想救晴晴是不是？”施苑龄脸『色』狰狞，似乎要把她生吃活剥了一样。
苏沫看着她，眼神空洞，声音飘忽：“你当年领养我，就是为了这一天是不是？晴晴的病很小就有了。你当年就有了这个打算是不是？刚好我爸爸妈妈过世后，你就把我带到了苏家。如果不是这样，晴晴的爸爸——苏凌枫根本不会同意。”
施苑龄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睛。
苏沫笑了。
藏了十二年的秘密，藏了十二年的居心，她今天终于知道了。
苏晴的病一出生就有。因为年纪小不能化疗。如果她记得没错，生完苏晴以后，施苑龄因为生产时的产伤不能再生育了。于是她就突然想起了这个被抛弃的女儿……于是，她就说服苏凌枫把她领养回苏家……
“恶心。”苏沫冷冷对着施苑龄说出这两个字：“你们都让我觉得恶心！”
她说着跑出了房门，消失在了施苑龄跟前。
施苑龄想要追，可是终是恨恨地坐下来。她没想到苏沫这么倔强，也没想到苏沫对这个事实反应这激烈。
难怪她真的伤心了，这十二年她的确故意忽视她。可是……施苑龄坐在沙发上，一阵愧疚过后又为自己辩解。
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苏凌枫。
“凌枫，沫沫知道了。”施苑龄气息不稳地说。
电话那边苏凌枫怔了怔，问：“知道什么了？”
“她知道她是我亲生的女儿了。”施苑龄咬着牙说：“可是她反应太大，跑出去了。”
“没事。沫沫很乖的。过一会想通了就回来了。”苏凌枫漫不经心地说。
“她还要为晴晴移植骨髓的，你多说两句好话就行了。晴晴才是我们两人的女儿，沫沫她……”苏凌枫说到了一半，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厌恶：“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父亲……那个衣冠禽兽！”
施苑龄听了，忍不住说：“好了！不是不说这事吗？你怎么又提起？”
苏凌枫听了施苑龄不高兴，连忙哄劝：“好了好，不说了。反正你多说两句好话。沫沫那个人傻傻的，听了你的好话就会给晴晴捐骨髓了。”
施苑龄勉强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等啊等，可是等到了凌晨这才猛地惊起不安。
这是美国！不是中国。苏沫人生地不熟的，她跑出去万一出事了……想到这里，施苑龄急忙拿起电话给江霄天打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里传来江霄天睡意朦胧的声音：“什么事？苏伯母……”
施苑龄平了平口气，笑着说：“霄天啊，有件小事想麻烦你帮忙一下……沫沫跑出去酒店……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天渐渐黑了，苏沫走在纽约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茫然无措。
她到底是谁？亲生父亲又是谁？施苑龄为什么要抛弃她……一个个问题无情又狠狠啃噬着她的心。
从前她只觉得自己只是不幸遭遇到了父母双亲车祸双双罹难的命运。可是现在却又有人告诉她，不是的，她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没有人要的孩子……
她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泪流满面。她不知她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过往行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
苏沫哭了一会，四面的风渐渐起了。她觉得有些冷，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她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犹豫再三，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电话接通的声音响起，一声一声，她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她现在只想和林楚生通电话，告诉他这一切。也许他会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就算他无法替她决定，但是起码她听听他淡然的声音，心中的痛苦也会慢慢平静下来。
可是长长的接通声响了很久没人接起。
苏沫犹豫了下，又拨了一次。这一次，她拨通的是绿园别墅的座机电话。有人接起电话，声音娇媚：“喂，是找楚生的吗？”
苏沫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
电话那边的女人咯咯笑了起来：“我是依依啊。是沫沫吗？哎，这么晚了，半夜四点多了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叫下林总？不过，他在浴室里面洗澡，呵呵……”
苏沫只觉得心脏忽地停了下来，所有的血都统统倒流回四肢百骸。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地说：“不用了。”
“好的。那等等林总洗澡完，我告诉他你打电话过来了。今天林总喝得不少……男人嘛，你懂的……”她笑着挂了电话。
苏沫慢慢蹲下，手机颓然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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