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莫萨特的叛乱（3）

 格里菲兹现在是十三旅团一名普通的士兵，不再需要清扫马粪，他和奥狄斯都在原来的小队里，继续当普通的士兵。


 不过思想上，格里菲兹已经开始逐渐接受并认同十三旅团以及他们的团长克斯特，脑海里也不再有逃跑的想法出现了。只是有时候会郁闷，要是当时不逃跑，说不定现在自己就是格里菲兹小队长了。训练嘛，习惯了也就那样，只是自己跑个几公里，也不会累吐了，尤其是这次演习，把邓肯团长的十二团打的大败，心里还有一丝自得呢。


 不过，这次听说莫萨特公国出了叛军，新六军全体都要前往莫萨特公国平叛，第一次要实战，格里菲兹非但没有恐慌，似乎还有一些兴奋。


 前往莫萨特边境一共五日的路程，在两国边境，有一条红色的大河，名叫“红水河”，是莫罗河在南边的一条主要支流。红水河南北，就是莫萨特公国及卡曼公国。作为两国天然边境的红水河畔，原本一向人迹罕至，一般商人会绕道上游的大桥通关边境。不过现在嘛，下游这里大片的丘陵，这会儿被嘈杂的人声所占据了。


 瑞肯带着斥候营和远程支援联队，第一时间来到了红水河畔扎下了营寨，作为新六军第一批到达莫萨特边境的军队，瑞肯心中也有些忐忑。最新的消息是莫萨特大公和一众贵族，都被围困在莫萨特城里，凭借着城堡据守，外围还有少量忠于封君的贵族，纠结了一小部分军队，退守在红水河另一边，双方仅能够凭借公爵和莫萨特冒险者分会的风烈鸟通讯。


 另外在莫萨特城被围前，公爵派出了一部分军官，前往各地联络贵族组织反击。这些有贵族身份的军官，天然的就成为了各处反击力量的统领，而站在瑞肯面前的这一位，就是一名莫萨特卫队的统领“丽卡”（注1）。丽卡今年三十岁还不到，风姿犹存，一身莫萨特统领制服，笔挺的马裤下蹬高帮马靴，纤瘦的腰身有着不一样的军人风味。瑞肯第一面见到她时，就有些离不开视线。


 不过也许是国内形势确实糜烂，丽卡见到瑞肯以后，完全枉顾他热切的眼神，只是不停焦急的打探卡曼公国的援军何时才能到达。


 瑞肯好不容易压下了心中的一团火，“丽卡统领，能不能跟我说说，现在莫萨特的具体形势到底怎么样，我们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丽卡知道援军来的这么快，确实不太了解情况，只能按下心头的焦急，详细的给瑞肯解释了起来。


 莫萨特大公爵和大约四十余名国内的贵族，现在都在莫萨特城内待援，城内剩余的卫队和新九军残余的兵力大概还有八千余人，至少，丽卡突围的时候剩这么多。和丽卡一起突围出来寻找抵抗贵族的军官一共有二十多人，大部分都是统领和军士长（注2）。当然现在，部分军官已经失去了联络，应该是遭遇到了叛军。像丽卡这样运气好的能找到贵族抵抗力量的，少之又少，整个红水河边就只有800多人，十来个小贵族。另外还有一批约1200余人的队伍，将在几天内抵达。


 而对面的叛军力量，成长之快就有些超出预期的。据估算，黑胡子手下原来的四千名工人，现在已经膨胀到三万余人，大部分都是裹挟的农夫、工人和奴仆。因为占据了塔拉盆地矿场，他们的武器装备也很精良，人手一把钢刀是可以保证的，就是有些缺乏大型武器，叛军中，也没有类似的人才。


 “黑胡子”只是矿工出生，他怎么会指挥打仗呢？瑞肯不由得有些奇怪。


 “我们也很奇怪”，丽卡继续说道，“刚开始的时候，这帮叛军啥也不懂，组织起来都乱糟糟的。第一波前去平叛的六名贵族，他们足足伤亡了两千人才搞定。可是，在离开塔拉盆地以后，叛军的作战水平直线上升，越来越像一只真正的军队。虽说是偷袭，但是莫萨特本土军加上新九军两万余人，一夜之间就被杀得溃败，也不像是普通叛军能完成的目标。”


 “嗯，似乎确实有些奇怪，看上去，背后有人在帮助他们。”


 当瑞肯和丽卡在谈论着莫萨特国内的形势时，克斯特领着十三团的主力部队，正落后着一日路程向红水河赶来，在他身后，是十二团和十三团的士兵。


 格里菲兹所在的第一营，是十三团主力部队打头的，这一路上，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克斯特团长授命各营各联队，抓紧时间组织进行演习的总结。这也是十三团从克斯特上任以来的好习惯，每一次训练结束以后，所有的联队长、小队长都会和普通士兵一起，总结每一天训练的得失。而这一次在落日山里的演习，是士兵们第一次和兄弟部队对抗，获得的经验那就更多了。为了迎接马上到来的战斗，这样的总结是很有必要的。


 第一营，现在是克斯特最为倚重的部落，在刚刚结束的战斗演练中，第一营的表现有目共睹，和他们稳重的营长琼恩一样，第一营的士兵执行命令起来，从不打任何折扣，即使是像格里菲兹这样曾经犯过错误的士兵，现在都以命令为先，任劳任怨。


 “停！停！停！”联队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正在急急赶路的小队长，连忙停下脚步，他的这个小队，也跟着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联队长命令，原地休息！”小队长侧耳听了听，然后下达了命令。


 格里菲兹听到小队长这么说，连忙席地而坐，摘下自己的水囊，咕嘟咕嘟喝掉了一大口水，刚才已经赶了二个小时的路，有些感到疲惫不堪。格里菲兹脱下了自己的鹿皮靴（注3），倒了倒靴子里的石子，低头看了看脚底板，“哎，又是五个水泡。”


 “好啦好啦，已经比我好了，我光左脚就有四个水泡，疼死我了。”一旁的奥狄斯凑过来看了看，然后一脸不屑。


 两人被小队长从铲马粪的工作中拯救出来以后，思想上完全变了样，这一次的实战演练，两人都非常的勇敢，博得了小队长的夸赞。本来以后这一次可以回去好好休息，没想到，现在只能跟脚底板上的水泡搏斗。不过两人也没有怨言，水泡归水泡，大家都是当兵赶路，谁还没有几个水泡不成。


 “小队长，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吗？”这时候，小队里的其他人，忽然问起了小队长，听他这么问，格里菲兹也赶紧支起了耳朵，想听一听。小队长却摇摇头，“联队长什么都没说，我也不太清楚啦。”


 “不会吧，队长”，格里菲兹不满道，“我们连跟什么人作战都不知道啊，对方实力如何，凶不凶残？”


 “不知道啊，格里菲兹，我也很想知道。”小队长两手一摊，“不过呢，我倒是听说一个好消息，你们想不想知道。”


 在场的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好消息啊？"


 见众人急吼吼的模样，小队长不禁笑道，“别急别急，我说我说。听说啊，这一次的行动，是由商盟主~席会统一组织的，咱们卡曼新六军是打主力的。为了咱们能打好，商盟那边会通过莫罗河，运送大量的军事物资过来，保管把我们武装的整整齐齐。”


 “是吗？”格里菲兹好奇道，“小队长你咋知道的啊？”


 “我也是听联队长说的，联队长有个同僚，以前一起在王都治安队当过红袍子，后来由于武技好，他被选进远程支援联队当带队军官，他说啊，他们支援联队这一次就负责接受物资呢。”小队长一脸神秘。


 格里菲兹还想问什么，只听得几声短促的鸣哨声，条件反射般地，格里菲兹立刻穿上自己的靴子跳了起来，身边的人，也都和他一样，立刻起来整队。“继续前进！继续前进！继续前进！”联队长的命令声远远地传来，第一营的士兵，又接着向前赶路。


 就在格里菲兹他们再次开始赶路的同时，远远地，一列船队，沿着莫罗河溯流而上，这支船队一共八艘大帆船，从商盟总部曼宁城出发，满载着武器甲械，以最快的速度往莫萨特边境赶，几乎就在瑞肯的队伍到达红水河畔时，船队也已经从莫罗河转向驶入了它的支流，红水河了。


 “丽卡统领，我不能和你再聊了，我得去接收军械，刚才斥候的消息是大约还有小半日的时间，船队就要到了。”瑞肯向丽卡打着招呼。


 丽卡点点头示意不介意，“你们军团长什么时候到，我要尽快见到他们。”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们克斯特团长最多一日就到，他可是我们卡曼摄政的亲信。”瑞肯看了一眼丽卡。


 注1&注2：大陆各国，都有自己的军衔体系，比如德西克帝国，就用将军、营将、营尉来区分各级将领，实际的作战单位喜欢用团来标识，如边防团、卫戍团；商盟境内，一般以将军、副将来代表高级军官，实际的各级指挥层是军团长、旅团长、联队长和小队长。


 而莫萨特公国，没有使用商盟的统一军衔，而是继承了魔法帝国时代的军事军官组织，这和莫萨特公国的起源有关。大陆上同样有这种军衔体系的还有圣何塞帝国。统领和军士长，都是中低级军官。统领常见于贵族军官，而军士长是普通平民军官的最高级。


 注3：鹿皮靴是一种用鹿皮制作的军靴，深受军队喜爱。最大的特点是保暖、耐磨和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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