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产品”考察

 “噗”


 想要逃跑的达卡莱巨魔祭祀被从身后射出的利箭洞穿了心脏。


 那根蛇人磨制的骨箭旋转着撕裂他胸口后，拖着他的身体向前倒下去，最终钉死在了覆盖冰雪的地面上。


 但让人惊讶的是，这种伤势，居然没能立刻杀死这个巨魔祭祀。


 他努力的抓着胸口的箭，试图把它拔出来，但在他绝望的注视中，一头从阴影中现身的，半透明的大熊挥起爪子，朝着他的脑袋拍了下来。


 “噗”


 一声闷响，巨魔的脑袋如气球一样爆开，血肉炸的满地都是。


 在这尸体后方，布莱克看了一眼手中断裂的巨魔战弓，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这玩意丢进了自己的行囊里，作为过段时间给老加尼的贡品之一。


 他现在对于一把好弓的需求越发渴望了，这些随手找来的弓，稍微用力大点就会断开。


 本来在风行者妈妈的教导下，他已经能够把握住精巧的力量，结果在抽取了乌索克的生命神力后，全属性的提升，让他又出现了偶尔控制不住力量的情况。


 但多适应适应就好啦。


 不是什么大问题。


 海盗转过身，从腰间取下酒壶，扭开盖子往嘴里灌了口酒。仰起头时，随手摆了摆，在他身前不远处，狞笑的扎拉克就开始了“行刑”。


 一整排被绑着双手，强迫着跪倒在满是血迹的雪地上的奎丝鲁恩信徒们，被巨魔术士用一个群体灵魂汲取扣住了体内的某样东西。


 在术士邪恶的笑声中，这些被打伤打倒的家伙们哀嚎着倒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被抽走了灵魂。


 在更远的地方，纳格法尔号见习船员达库鲁，正在安抚自己那小氏族活过屠戮和绑架的族人们，原本有三百人的氏族，现在只剩下了一百多号人。


 那些老弱病残，都已经被这些奎丝鲁恩的信徒们给杀了，或者...吃了。


 熊战士图尔在远处放哨。


 它虽然讨厌巨魔，但布莱克刚才指挥着下属和两头战兽对这群洛阿信徒的无情杀戮，也看得它触目惊心。


 直到这会，憨厚的熊战士才意识到，自己的“新老板”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它可能需要点时间来平复一下心情。


 “船长，这是品质最好的两块。”


 行刑完毕，手里还沾着血的扎拉克很狗腿的捧着两块灵魂石，递给自己的船长，说：


 “这是从那两个洛阿祭司身上抽来的，你闻闻，这两个灵魂散发着黑暗和一丢丢神性的味道，绝对能被很好的利用在术士的仪式里。”


 “嗯，不错。”


 布莱克接过灵魂石，在手里抛了抛，他对扎拉克说：


 “但我有更好的使用它们的办法。”


 说完，海盗吹了个口哨，自己的熊熊和狼狼从两个方向跑回来，刚才霜爪咬死了四个，大熊熊拍死了三个，都是大大的有功。


 于是，在扎拉克很心疼的注视下，他的船长将两个洛阿祭司的灵魂，丢给了自己的宠物。


 灵魂兽的食谱比较特殊。


 它们可以吃肉，但能让它们更满足的，是饱含心能的灵魂。好在它们并不挑剔，灵魂是不是完整无所谓，只要有心能就好了。


 “啊！恶徒！我们信奉的神灵，不会放过你的！”


 “你会淹没在奎丝鲁恩的巫术之火中，你和你所爱的所有人，都会被焚尽灵魂！”


 两个洛阿祭司的灵魂被熊和狼啃掉前，还在大吼大叫着喊出他们最后的诅咒。


 他们其实满心恐慌，祖达克什么时候来了这号凶人？


 虽说在达卡莱巨魔之间互相屠杀不是什么大事，但还少有如此干脆利落的斩杀洛阿祭司的事情。


 更何况，这家伙行凶的地点，距离他们信奉的风蛇洛阿，机智者的守护神奎丝鲁恩的神庙，只有不到千码的距离。


 在洛阿神庙门口，干掉前去为洛阿神搜集祭品的祭司，这已经不是挑衅了，布莱克这是抓着奎丝鲁恩的脸皮左右扇耳光。


 他怎么敢！


 他就不怕洛阿降下神罚吗？


 “好啊，让你们的洛阿神去找我的亲人啊！”


 布莱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他哈哈大笑着说：


 “我倒要看看，一个弱到只剩下一座神庙的洛阿，是能打得过海潮祭司长，还是能干的过正统巫妖，它要是去奎尔萨拉斯我更高兴。


 太阳王的太阳井大厅里，估计又要多一件收藏品了。


 至于它来找我...


 它这不是来了吗？”


 海盗叉着腰，回头对身后飘零落雪，空无一物的傍晚夜色下的大地打着招呼说：


 “哟，你好啊，风蛇神奎丝鲁恩。


 来，靠近点。


 老邦桑迪托我给你带句话，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说，你在你的夺魂领域里私藏巨魔灵魂，经过它同意了吗？


 你给人家那个正牌巨魔死神交过‘灵税’了吗？”


 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但在布莱克眼前，距离他三十码之外的空中，正有一条大的出奇，颜色鲜艳的风蛇，拍打着翅膀，悬浮在空中。


 它正在用自己恶毒的双眼，紧盯着布莱克，那风蛇狰狞的黑色双爪上，也闪耀着神灵诅咒的光，看样子是准备将一个致命的诅咒扔在海盗身上。


 它确实被布莱克这种当面打脸的行为冒犯到了。


 再弱的洛阿，也是洛阿！


 神灵的荣光不容许如此亵渎！


 如果不把这个狂徒的灵魂留在这，以后它的信徒只会质疑它的力量。


 这种事在其他区域不过意味着损失一些信仰，但在达卡莱这片穷山恶水里，却意味着相当可怕的结果。


 这些野蛮巨魔的生存观是很简单的，没用的东西就该被吃掉！不管是老迈的战士，是懦弱的女人，还是虚弱的洛阿...


 但在布莱克说出“邦桑迪”这个名字的时候，正要降下“神罚”的奎丝鲁恩突然一个激灵，这巨大的风蛇幻影就像是寒冬腊月在裸.奔一样，连尾巴尖都开始颤抖起来。


 好像自己的什么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你说谎！”


 那风蛇洛阿用尖锐的，直入灵魂的，只有海盗能听到的声音尖啸道：


 “邦桑迪那个巨魔死神，什么时候有人类信徒了？你不过是在欺骗我，你这个狂妄之徒。”


 “那你有本事把你那个诅咒丢出来啊？”


 海盗根本不怂。


 他大大咧咧的站在那，手里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精灵金币，随着那金币在手指尖跳动，一股微弱但正统，让风蛇神胆战心惊的气息在海盗手中翻转。


 确实是邦桑迪的神力没错了。


 它被那个小心眼，爱记仇，而且嘴很臭的巨魔死神盯上了，真还真是见鬼的事！邦桑迪的目光，什么时候关注到诺森德这个穷乡僻壤了？


 它都躲到诺森德来了，居然还无法摆脱邦桑迪的压榨吗？


 这还有天理吗？


 邦桑迪的名声在诺森德这片大陆上确实并不洪亮，此地的达卡莱巨魔们少有信奉死神邦桑迪的，因为祖达克野蛮的冰霜巨魔们崇拜的是力量。


 他们对于死亡并不是那么畏惧。


 不过邦桑迪毕竟是正牌的巨魔死神，尽管达卡莱巨魔并不信奉它，但这些巨魔死后，灵魂依然要跨越大半个世界，去老邦桑迪的冥宫报到。


 而奎丝鲁恩这个弱等洛阿之所以这么畏惧邦桑迪的原因也很简单。


 风蛇神大都有些坏毛病，它和它强大的同类哈卡一样，有掠夺灵魂的能力。


 这个能力，恰好就是邦桑迪的禁忌。


 霍，好家伙。


 你一个弱等洛阿，居然敢从老邦桑迪的盘子里抢肉吃？你以为你是莱赞啊？老邦桑迪打不过那些讨厌的皇室洛阿，还教训不了你这个乡下小洛阿？


 “啧啧，离你的神庙这么远，我都能闻到那些在灵魂领域里哀嚎的巨魔们。你在你的神庙里藏了多少有趣的灵魂？


 一千个？两千个？”


 海盗捏着手中的诅咒金币，歪着脑袋，“看”着眼前尾巴尖都在打颤的奎丝鲁恩，他语气讥讽的说：


 “我问你哦，大个头的风蛇，你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夺本地死去的巨魔勇士的灵魂，这是准备和老邦桑迪开战吗？


 需要我为你送一份战书去冥宫吗？


 拜托了，一定要让我送！我真的很想看看老邦桑迪知道真相后，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嗯？”


 奎丝鲁恩立刻从海盗的话里听出了古怪的味道。


 它的称号是“机智者的保护神”，这证明这个风蛇落洛阿本身就是个狡诈之辈，在仔细品味了海盗刚才那句话后，风蛇的翅膀也不抖了，尾巴也不颤了。


 它发出怪异的笑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布莱克，它问到：


 “说吧，贪婪狡诈的你需要什么，才愿意帮我向邦桑迪隐瞒这个消息？你这来自冥宫的海盗使者，啧啧，邦桑迪倒是真会挑人。


 你这张嘴啊，和它那张嘴一样讨人厌。”


 “我姑且当你是在夸我了。”


 海盗冷幽幽的说：


 “找我帮忙是很贵的，邦桑迪让我帮它寻找强大的巨魔之魂，可是付给了我很多金子和它的神力。你懂我的意思吗？”


 “黄金，财富？”


 奎丝鲁恩笑的更快乐了，它桀桀长笑着说：


 “若你要这些东西，那可就什么都好说，这片大地上别的东西少，埋在墓穴里的陪葬品可是多得很。


 达卡莱巨魔不在意财富，但他们有自己特殊的丧葬习俗。我给你五座已经消亡的大部落首领的墓地位置，你自己去找吧。


 里面的财富肯定能让你满意。”


 “稍等，我的胃口很大的。”


 布莱克伸出手指，指向旁边那些正被达库鲁护着而没有被杀掉的小部落的巨魔们，他说：


 “那一百多号人，今天之后都是你的信徒了，我要你把变形风蛇的能力赐给他们。”


 “你要战争德鲁伊？”


 奎丝鲁恩的语气有些不善了。


 它挥舞着胸前黑色的爪子，对海盗说：


 “我只是个弱等洛阿，一百多个战争德鲁伊，我没办法...”


 “嗯嗯？”


 布莱克疑惑的反问到：


 “做不做的到，那不是你的问题吗？为什么要给我说？”


 “我已经很克制我的胃口了，我亲爱的风蛇神，一百多个初级德鲁伊这种简单的要求，你都无法满足我吗？


 啊，看来，我果然还是去找更慷慨的邦桑迪更划算一些。


 反正等愤怒的死神带着幽冥剑卫大军干死你之后，你这乡下洛阿这身神力还不都是我的？”


 “你！”


 机智者风蛇恨不得一爪子劈了这个贪得无厌的混蛋，但它最终忍下了这口气，在几分钟的思考之后，风蛇说：


 “我可以把他们都收纳成我的战争德鲁伊，但他们在战斗中杀死的灵魂，都得归我！”


 “你想得美！”


 布莱克撇嘴说：


 “最多把那些敌人的鲜血供奉给你。”


 “这倒也行。”


 布莱克本打算是讨价还价的，没想到眼前这风蛇居然一口答应下来，看它的样子，好像还占了便宜一样。


 海盗转念一想，立刻明白过来。


 奎丝鲁恩这种家伙，根本不敢在诺森德之外的巨魔氏族里传播信仰，它只能困守在达卡莱巨魔这边。


 而祖达克这片大地上，光是和它一样的弱等洛阿就有六个，还有个犀牛之神阿卡里这样的强大洛阿。


 它既不是最强大的，也不是最神秘的，更不是最亲民的。


 达卡莱巨魔就这么多，它能分到的信仰非常有限，信徒也有限，能得到的献祭更有限。


 平时就只能靠着偷偷从去往冥宫的亡魂那里抢几个强点的灵魂，来维持生活这样子。


 现在虽然损失了两个祭司，但突然有了一百多个可以在外界为它掠夺祭品的战争德鲁伊，而且还没有被邦桑迪发现的风险。


 最妙的是，它收获了一个能和邦桑迪说上话的盟友。


 必要的时候，大不了献出自己偷偷藏下的灵魂，给邦桑迪服个软，去冥宫里当个属神什么的，虽然卑微，但也算是有了条后路。


 对于它这样处境尴尬的洛阿来说，恰饭嘛，不丢人。


 综上所述，它这绝对是赚大了呀。


 海盗本想着再追加条件，但转念一想，合作刚开始，吃相就这么难看，会影响自己的声望的，这片大地上可是有七个洛阿神呢。


 “喂，我说，我杀了你两个祭祀和这么多信徒，你就真不生气？”


 海盗贱兮兮的问了句。


 奎丝鲁恩的回答也很有意思，这个乡下风蛇语气玩味的说：


 “我的神职是‘机智者的守护神’，不是蠢货守护神。能在我的神庙之外被杀死的信徒，怎么也不能算是机智者。


 如果他们不是机智者，那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们，而放弃一个真正狡诈的合作者呢？”


 好家伙，还能这样？


 这正话反话都被你给说了！


 但都这么会说话了，你又是怎么混到这副落魄田地的？


 这些洛阿神，还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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