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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安德森的推理


 刺目的白炽灯光照耀着狭小房间中的一切,苍白的墙壁,灰暗的地面,还有那个身披深色大衣,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外卖配送员身上,像是要透过他的躯壳,将他的灵魂从里到外都审视一遍。这个可怜人今晚已经受了太多惊吓,以至于特派员的心中都产生了几分同情。


 墨菲站起身,宽阔的肩膀遮挡住了灯光,他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外卖员,后者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最后一个问题,汤姆先生。”同样没有给对方辩解的时间,但这次,墨菲声音比最开始显得温和了不少,“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最后一单外卖,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外卖?这我怎么知道……”汤姆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显然意识到这个答案不能让对方满意,于是他思考片刻,再次开口道,“按规定我们是不能打开客户外卖的,单子太多的话我也记不住。


 “不过今晚怀特先生点的三单,全部都是熔岩披萨屋的订单,前面两次是加大号披萨,最后那次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他用力拍打着脑袋,老半天才又挤出两句话,“当时没有灯,实在太黑,而且怀特先生也让我放在门口,没有确认订单,所以我只能凭印象……


 “大概是意大利面或者千层面之类的东西,因为这次装的盒子不是披萨专用的大盒,而熔岩披萨屋除了披萨外的料理就那么两三种。


 “对了!警官,你们可以直接问老板,就知道他订的到底是什么了!”


 “没关系,不必激动,我只是想找你确认一下而已。”墨菲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拍拍汤姆的肩膀,“你做的很好,现在可以回家了。去睡个好觉吧,今晚这里发生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汤姆听到这话,终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赶紧站起身向墨菲道谢,然后被安德森护送着离开了风滚草公寓大楼。


 审问完外卖配送员之后,特派员走出房门,用近乎踱步的速度回到三楼。他在案发现场的307号房间门口站定,轻轻带上房门,似是漫不经心地四下观察。


 唐嘉宇一路跟着特派员上楼,三楼正如那个外卖员所说,楼道内的灯是坏的,如果将307室的房门关上,走廊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黑暗中两个人四目相对,几秒后,墨菲点燃一根卷烟,打火机的光芒短暂照亮了两人的脸,一个若有所思,一个自信满满。


 “你也注意到了?”唐嘉宇微微挑眉。


 “刚开始就注意到了。”墨菲吐出一团烟雾,点点火星夹着烟灰从他指尖飘落,他突然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什么东西,“太过明显,犯人丝毫不想掩饰。”


 唐嘉宇伸出一根手指,圣光亮起,几秒后伴随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的同时熄灭,不过这几秒还是让他看清对方手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小块灯泡的碎片。…


 “墨菲先生,还有唐侦探!”


 从楼道那来的人是安德森,他举起手电筒,左右张望了一下,说到:“你们原来在这,我刚刚联系过了警长,他在听完整起案件的前后经过,还有犯人的口供后,让我们先行收队。”


 “收队?”


 “没错,根据外卖员的描述,基本可以认定那个年轻人就是杰洛米,那么怀特先生的死自然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安德森用力握紧拳头,审问的过程他全程在一边旁听,在他看来这个案子的真相已经相当明了。年轻的警员抬起头,发现墨菲正用肯定的目光看着自己,示意他继续。


 “是这样的,杰洛米被我们捣毁了最重要的据点,而他的目的却还没有达到。那么他现在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赤金镇,远走高飞,要么铤而走险,继续作案。


 “从他再次出现在镇子里可以判断出,他一定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不管他最终目标是什么,肯定都得先完成七宗罪的献祭。


 “他之所以选择风滚草公寓,是因为矿工路这带的治安情况很糟糕,摄像头损坏严重,平时也没有什么正经人经过,方便作案。


 “而风滚草公寓里居住的尽是些社会边缘人士,没有社会地位,也没有什么人际关系,就算失踪了一个,估计也要好几天才会被发现。这对于杰洛米来说,几乎是完美的犯罪对象。


 “确定地点后,他就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这里能够满足他条件的人不少,但是我估计他还是有所筛选的。和外卖员套近乎,正是为了寻找最能符合‘暴食’这个条件的人员。


 “他肯定已经在这里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外卖员足足来了三次,这才能确定怀特就是他要找的人。另一方面,就算汤姆没有告诉杰洛米任何情报,他也能通过跟踪等方式得知怀特的住处。


 “在怀特和邻居分开,独自一人相处时,杰洛米便翻墙进入公寓后方,沿着排水管一路爬到三楼,撬开窗户进入屋内。


 “这个时候受害者还在进行某些不可描述的活动,警惕性大大降低,因此杰洛米很容易就得手,完成犯罪。


 “当他进行完毕献祭之后,他就能从容的从原路返回,并且他在离开前还关闭了怀特家所有的灯,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快手阿德相信屋子里确实没人!”


 “快手阿德?”唐嘉宇适时接话,问道。


 安德森点点头,将他的推理继续了下去:“没错,不出意外的话,发短信给快手阿德的正是杰洛米。阿德不太可能走正门,因此他沿着排水管,窗户这条路线潜入死者家中时,正好可以用新的作案痕迹掩盖掉旧的作案痕迹。


 “同时由于阿德是个小偷,就算他发现了死者,也肯定不敢声张。要是运气再差一点,他在偷窃,以及发现死者的过程留下什么线索,还有被当成真凶怀疑的可能!”


 安德森的一番话让墨菲露出赞赏的目光,他轻轻鼓了几下掌,说道:“安德森警官,你比我想象的更优秀,如果不是在赤金镇这个小地方,你肯定能有所作为。”


 “哪里,我也就是学着推理了一番而已。”安德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所以我们还是按警长说的,先收队吧,杰洛米成功了一次,是不太可能再出现在这附近的。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执行全镇搜捕行动,一定能将他绳之以法!”


 “如果是这样,那倒不必着急离开,安德森警官。”


 然而特派员此刻却轻轻摇头,他将手里的烟头丢到地上,慢慢踩灭,“我称赞你,是因为你能在所知信息有限的情况下,推理出一个大概正确的框架,但这不代表它就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


 “事实上,如果我们今天真的就这么走了,那么真正的凶手就有机会消除证据,再将一切都推给那个连环杀人狂,从此逍遥法外。


 “那恐怕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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